第(1/3)页 萧治一身粗布麻衣,眼中布满血丝,脸上还带着几道被尖石划破的血痕,模样甚是狼狈。 可时安夏望着这样的他,却觉得比前些日子那个身着龙袍、歇斯底里的帝王顺眼多了。 此刻的他,终于又像是曾经为各地险情奔波的翎王殿下。 萧治喉结滚动,千言万语哽在心头。他想道歉,为那些荒唐的想法;他欲忏悔,为那些冲动的决定。 可话到嘴边,只化作一声沙哑的,“皇妹……” 时安夏既不复往常温柔浅笑的模样,也不似后来那般冰冷决绝。 此刻的她,眼中只剩一片澄明。一切,都释然了,“归政王活着就好。” 他若因救灾死了,终会在父皇心中留下一根刺。 唯活着,父皇想起这逆子时还能骂上两句。 天家父子,也有人之常情。 子不教,父之过。时安夏知萧允德这段日子比任何时候都痛心疾首。 还好,萧治活着。 时安夏不再唤“皇兄”,因为本就不是亲兄妹,经过几番折腾,更不必那么亲热。如今她在北翼权势滔天,翻手为云覆手为雨,这声“归政王”,已是最大的体面。 时安夏目光平静如水,不起波澜。 只要萧治还能在北翼百姓危难时挺身而出,她便仍备一盏清茶,执礼相待。 若不能——这万丈红尘,也就不必再见。 她原就是极重功利之人。 她扶他上位时,满腔热忱。拉他下马时,也绝不手软。 桌案上摆着舆图,北翼与梁国的疆界尽管依然分明,可那条线在萧治眼里却变得模糊不清。 在得知驸马死而复生的消息时,萧治无比震惊。后来又得知,驸马竟然成了梁国羽帝,他方想起父皇有几次都欲言又止。 原来,是这样。 他曾想过,如果当初就知驸马没死……他会走错路吗? 他不知道。那时他已入魔。否则何至于要想尽办法,在父皇眼皮子底下绑了唐楚君? 魔入了心,一步错,步步错。 萧治喝了这盏清茶,再无颜贪杯,起身告辞。 心头还有一丝阴影未尽,可终究没说出口。 时安夏却对着他的背影淡淡告知,“夜寻也是驸马。” 他虎躯一震,最后那丝阴影也涤荡而尽。 第(1/3)页